第 10 章

“皇後娘娘，這點小事就不勞煩您的人手了。金月、銀月，你們兩個親自去百福宮裏搜一搜，一定要把公主和沈大人一塊請出來！”裕貴妃迫不及待的擋在了皇後丫鬟身前，而後疾聲說道。

可惜皇後霍氏也不是吃素的。此刻，她長袖一甩，橫眉說道：“本宮看誰敢！”

金月二人當時就楞在了原地。她們不過是小小的奴婢，哪裏敢與皇後娘娘抗衡。即便是有裕貴妃做主，可也未必能護住她們的小命。

見到此景，霍氏才稍稍滿意。“來人，去請歌兒。就說她的裕母妃想她了。”

裕貴妃冷哼一聲，嘴上也就失了禁忌。“皇後娘娘，您蓄意包庇遙歌公主，是否有失中宮氣度!”

霍氏眼神一擡，一國之母的氣勢狠狠壓住了裕貴妃囂張的氣焰。“包庇二字，用於罪臣。如今我們還什麽都沒看見，裕貴妃就已經把歌兒視為罪臣了。看來下次，若是有人造謠說聰兒犯事，那本宮也不必等什麽證據，直接處置聰兒便是。”

“你！”裕貴妃一口氣堵在胸口，一時竟無言以對。

蕭天聰見二人再次對上，而且牽連到自己身上，趕緊出言緩和著氣氛道：“母後，裕母妃不是這個意思。您是中宮之主，母妃若有做得不對的地方，還望您多加擔待。”

裕貴妃見自己兒子胳膊肘往外拐，心裏不由得一酸，自然也就失去了與皇後頂嘴的底氣。想想也是，人家是皇後，自己的兒子不巴結她，又巴結誰呢。

蕭天聰倒也會做人，轉頭又低低安慰著自己的母親道：“母親，今日大事要緊，不必拘泥小節。”

裕貴妃為了自家兒子，只得壓下火氣，點點頭道：“還請皇後秉公處理。”

霍氏這才稍顯滿意，眼神中帶著毋庸置疑的傲氣，穩穩坐在廊下。裕貴妃不由得垂頭一瞧，自己身側竟連把椅子都沒有。

這，便是蕭遙歌馭仆有方了。百福宮的下人們只認自己的主子，對於外人一向不理不應。霍氏是公主的母後，所以人家恭恭敬敬搬了軟椅上前。至於裕貴妃和蕭天聰，人家根本不屑於照顧。

裕貴妃清了清嗓子，百福宮的下人依舊紋絲不動。

裕貴妃忍不住扶了扶腰，百福宮的下人依舊恍若未見。

要知道，為了看上去有氣勢，裕貴妃今日穿的正是一雙花盆高底的鞋子。她站上一會尚且能忍，可站了這麽久，早已雙膝發軟。

到底是蕭天聰發現異樣，便沖著紫玉開口道：“你們百福宮的下人都沒長眼麽，還不多搬兩把椅子來。”

眼前這對母子多次跟自己主子作對，紫玉哪裏願意侍候他們。於是，她福了一福身道：“近日以來，公主一直在禦花園裏種植玉米。為著方便宮人們休息，公主讓把這百福宮裏的椅子都搬到禦花園涼棚裏去了。若是殿下不急，奴婢這就派人去涼棚裏把那椅子取回來。”

裕貴妃氣得胸口又是一堵。且不說自己不會坐下人用過的東西，就算是自己能湊合，這一來一回搬椅子的功夫，恐怕就得一炷香，那自己還坐個什麽勁兒。

“種植玉米是國事，誰也不能耽誤。”皇後霍氏又補了一句道。

蕭天聰喉頭一噎。他忽然意識到，自己今日似乎不該到這來看這個熱鬧。母後很少像今日般，對自己如此冷待。看來，自己遠遠低估了遙歌公主在帝後二人心中的地位。

可惜，後悔已經晚了。眼看母後眼中的怒意越來越濃，蕭天聰就知道，即便今日自己和母親成功了，也會大大影響自己在帝後二人心中的位置。

所謂殺敵一千，自損五百。

眼前，皇後的人手已經歸來。“二位娘娘，殿下，百福宮中只有奴才，沒有主子。”

“不可能！”裕貴妃當時就急了。“你想替遙歌公主打馬虎眼是不是？哦，我明白了。遙歌公主和沈大人一定是穿上了奴才的衣服，所以你們就索性說，這宮裏沒有主子，只有奴才。你們以為這樣就能糊弄住本宮，是不是？”

皇後身邊哪有白吃幹飯的人。那小奴才見皇後眼皮都沒擡，便含笑回道：“裕貴妃娘娘，既然您如此說，那奴才就重新回一遍，這百福宮裏沒有遙歌公主，也沒有沈大人。”

裕貴妃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，小臉上充滿了置疑。“怎麽會呢，好端端的人，怎麽會不見呢。”她知道，皇後娘娘雖然不樂意，可也沒膽子如此包庇縱容。

想到這裏，她轉身看向銀月。銀月慌忙跪地磕頭道：“娘娘，奴婢不敢撒謊，奴婢不敢撒謊。”

她沒有沖著銀月發火。這兩個人是自己從小用到大的，不會背叛自己。難道，這蕭遙歌是插著翅膀飛了？

裕貴妃沒主意了，一臉茫然的看著自己的兒子。

蕭天聰無奈。自己這個母親做事，回回都得自己幫她圓。“母後，這百福宮會不會有後門？還是，有什麽咱們找不到的邊邊角角。例如，鎖著的櫃子之類的？”

皇後霍氏冷冷一笑。這就是所謂關心自己妹妹的好哥哥，自己的好兒子。

蕭天聰見話說得不對，趕緊又加了一句道：“兒臣倒是相信妹妹不會做出逾矩之事。可如今妹妹不見蹤影，若是有什麽閃失，就不好了。”

這會，裕貴妃也反應過來了。她趕緊開口補充道：“聰兒說得對。再說了，這百福宮裏沒有，難保不會在別的地方。這宮裏這麽大，沒人的地方可多了去了。”

霍氏心道這二人是不見黃河不死心。不過，她也的確有些懷疑，這歌兒到底去哪了呢。

眾人的紛爭還沒有結束，已有一個小廝急忙忙的跑了過來。“原來幾位娘娘在這裏，叫奴才好找。”

裕貴妃眼中一喜。“怎麽？你們是不是發現遙歌公主與那個沈煜在一起了？”

小廝點點頭道：“娘娘說得對。”

裕貴妃一笑。“我說什麽來著。這個丫頭啊，是跟人家私通啦，哈哈哈哈哈。皇後娘娘你還不信，這回讓人家抓住了吧。快快快，咱們去瞧瞧！”

那小廝滿頭霧水，心想這遙歌公主怎麽就私通了？人家在藏書閣呆的好好的啊。不過，主子面前，他也不打算多嘴。只是恭敬開口道：“各位主子，請移步隨奴才去看看吧。”說著，他沖著皇後娘娘遞上了一個眼神。

皇後心中頓時穩當。她知道這個眼神的意味，它代表著遙歌沒事。

悠然起身，站在眾人前頭，皇後款步跟著小廝走去。身後，裕貴妃難掩得意之色。反而是蕭天聰的神色有些緊張。他總覺得，這事情好像沒那麽簡單。

等到藏書閣三個字赫然出現在眼前，裕貴妃不由得拍著手叫好。“哎呀呀，遙歌公主還真是會選地方。在這種地方私通，還真是無人不知。只是，那麽多的大學士都哪去了？”

“放肆！”蕭武帝從側面走過來，一腳踹在了裕貴妃的身上。

“陛下！”裕貴妃吃痛，眼中含著淚花喊道。“臣妾做錯什麽了？遙歌公主做下的事，您踹臣妾做什麽？”

蕭天聰總覺得不對勁，一邊前來扶著，一邊趕緊攔著裕貴妃，讓她別再亂說話。

“閉嘴。”蕭武帝陰寒著臉色喝道。眾目睽睽之下，自己的妃嬪竟然敢汙蔑歌兒私通，他實在氣極。要不是看在蕭天聰的份上，他此刻恨不得再踹上幾腳。

皇後上前擋住裕貴妃那一張猙獰的面孔，含笑問道：“陛下這麽急著叫我們來，是不是有什麽好事。”

蕭武帝的眼神這才緩和下來，點點頭道：“歌兒與沈煜，還有藏書閣的這些大臣們，有法子找到更多的玉米。這些玉米，足以作為種子，分給天下百姓！”

“真有此事？”皇後的眼神中也含了一絲喜色。

蕭武帝點頭喚道：“歌兒，沈煜，出來答話。”

在蕭武帝的一聲呼喚下，蕭遙歌與沈煜二人齊齊踏步從藏書閣中走出，滿面春風，宛如一對雲中仙子，幾乎驚掉了裕貴妃的下巴。

這，似乎不太像私通的架勢。

蕭遙歌一笑，沖著皇後道：“母後，兒臣與沈大人，還有藏書閣的這些大人們忙碌了一個下午，總算在一本書中找到了我外邦師傅所住的地方。兒臣即刻派人過去，讓師傅送足夠的玉米種子過來！”

“真的？你那外邦師傅可在大蕭境內？”皇後略帶詫異問道。

蕭遙歌搖了搖頭。“不在。不過，倒也不遠。母後放心，這件事交給兒臣的，定不會出岔子。如今是四月，玉米最晚五月可播種，兒臣必然在這個時間之前，把萬斤玉米分給百姓！”

這不僅僅是幾句簡單的話語，也是蕭遙歌對自己父母的承諾，更是對天下萬民的承諾。

沈煜站在一邊，迎風而立，似乎在陪伴著蕭遙歌見證這屬於他們的時代。他知道，根本沒有什麽外邦師傅，他們也沒找到人家住的地方。這些玉米種子，都需要他們兩個一箱一箱的搬到馬車上，運走，再想法子運回來。

雖說麻煩，可為了避免有人生疑，也只得如此。沈煜甚至有些慶幸。這份秘密是屬於他們兩個人的，再無別人可以觸碰。

“不知遙歌公主的師傅姓甚名誰？為何一本書中竟然好端端的出現他的住處？更何況，遙歌公主擅自拜師一事，你母親可知道？”裕貴妃不肯輕易放過蕭遙歌，此刻滿目懷疑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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